编辑 | 肖三军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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近期,电视剧《不完美受害人》热播出圈。因为其涉及女性话题和现实主义题材属性,加上尖锐而不失深刻的表达,引发了关于“性侵”“家暴”等议题的讨论,而剧中饰演米芒一角的颖儿也获得了网友的肯定,角色相关的话题一再冲上热搜榜单。
很多观众表示,自己很难把《不完美受害人》中的米芒和12年前《千山暮雪》里的童雪联系起来。12年,足够一个演员脱胎换骨,实现蜕变;12年,也足够让观众记忆模糊,忘掉曾经看过的电视剧。但是这么多年过去了,童雪依然令众多观众念念不忘,颖儿也依旧奉献着精彩的表演,可见有质感的表演有着长久的生命力。
正值此剧热播之时,烹小鲜对话了演员颖儿,听她讲述自己对《不完美受害人》这部作品投入的情感和心血,分享米芒这一角色有质感的表演背后的故事,以及作为一名演员这些年的所思所想。
01
原定角色并非米芒毛遂自荐打动导演在《不完美受害人》中,颖儿饰演米芒一角,这是一个有着不幸遭遇的女性,在职场面对别有用心的老板包力,先是遭到他的侵犯,后来又被迫嫁给了包力,婚后还遭遇了家暴。各种悲惨的要素互相叠加,让人很难不对她心生同情。颖儿演出了她的无助和坚韧,但其实这部剧最初找到颖儿的时候,角色并非米芒。
颖儿谈起跟这个角色结缘,还是在她在看完整个剧本之后,感到自己被米芒这个角色触动了,这是她很想出演的角色。米芒的诠释颇有难度,但颖儿坚信自己共情到了她的灵魂,也坚定了自己出演这个角色的信心,于是她开始联系杨阳导演。仅仅表达自己想要出演这个角色的念头还不足以打动导演,所以颖儿花了大力气去整理相关的资料。
因为不清楚家暴具体是怎样的,所以颖儿就大量搜集资料,通过新闻报道等途径去了解,以及观看一些涉及家暴的影视作品,她还特别提到了《天水围的夜与雾》这部电影。对于这些涉及家暴的戏,颖儿反复观摩过多次,借以建立对于家暴的直观感受。
当时导演正在拍戏,没有时间可以面对面聊,只能线上视频沟通,但两个人的时间并不同步。在经历了一番漫长的协调后,最终定在了某天中午面试。在面试当天,颖儿起床后什么都没干,开始把情绪带入到米芒这个角色之中,在脑子里模拟如何跟导演沟通,面试之前她还特意写了一份阐述,把自己看完剧本之后的感受、对角色的理解都写了下来。在面试时,颖儿都要把自己聊哭了,经过一番畅谈后,导演拍板定下了她,两人互加微信之后,导演发过来了一句话:“祝你能演好。”
为了不辜负导演的期待,颖儿非常投入。家暴戏的妆容,每次至少要化妆2小时以上。颖儿把这段时间利用起来,在化妆的同时看一些关于家暴的新闻和视频,这样妆造做好了,情绪也酝酿得差不多了。
为了演出家暴那种感觉,颖儿需要增加身体的疼痛感。在开拍家暴戏的第一天,她在操场上反复做运动,跑圈、开合跳、高抬腿,进行高强度运动,导致整个身子疼得连车都下不了。
在准备阶段,她为角色写了上万字的人物小传,从细节处揣摩角色。她穿什么样的衣服?皮肤有没有被晒黑?被打的位置在哪里?正是通过这样具体的细节,颖儿把握到了这个角色内在的东西,也让她能够跟导演提出一些为表演增色的建议。
例如剧组最初为角色准备的衣服不太合适。定妆时颖儿和导演都觉得这些衣服有些过于洋气了,跟角色的成长环境和心态不符,所以她自己去渔村淘来了一批合适的服装,从衣服到鞋子,更契合米芒的气质。
有些灵感的诞生则是出于灵光乍现。剧中有一场戏是米芒被家暴后从家里跑出去,跑丢了一只鞋,镜头从她光着的脚一直拍到脸上惊恐的表情,凸显了角色在遭受家暴之后的狼狈感。这场戏的灵感来源,正是颖儿试戏时跑掉鞋产生的灵感,最终被导演采纳。
剧中米芒的哭戏非常多。导演有个评价,“眼泪跟水龙头似的,说来就来”。令她印象最深的一场哭戏,足足哭了一个半小时,完全走不出来。颖儿如此全身心地投入角色之中,以至于拍戏期间,整个人都受到角色感染,显得有些悲观。
为了保持对角色的理解,那段时间颖儿的情绪都是一直跟着角色走,“就好像灵魂附体一样”,但这也正是表演的乐趣所在。杀青那天,她对导演说“我终于可以笑了!”因为这个角色实在太苦。
从观众的反馈来看,颖儿的努力没有白费,导演的期许也没有落空。弹幕里大量飘过的赞美,说明米芒这个角色,受到了普遍的认可。
02
30岁之后的演艺生活越来越享受创造角色的过程出演米芒这个角色,对颖儿来说是一个非常挑战自我的事情。然而在被问及未来接戏,是否会回避这类角色的时候,颖儿却毫不迟疑地给出了否定的回答。她觉得在这样一个过程中,虽然痛苦,但是由此带来的成长却令人享受,看到这样有挑战性的角色,还是会忍不住尝试。
米芒这个角色跟以往颖儿饰演的角色都不一样,她是处于一种缩着的状态,一方面是因为她被家暴,长期处于一种被殴打的状态里,性格上不可能张扬,只有缩着演,才能表现出角色在暴力和恐惧下的内心。另一方面作为母亲,她的孩子也处于包力的威胁之下,为了保护孩子,她不得不委曲求全。
在有了自己的孩子之后,颖儿对于母亲这样的角色有了更深的理解,这是她能共情米芒那份母爱的重要因素。这样的理解既得益于年龄的增长,也归功于她对自己的反思。
在此之前,颖儿的演艺生涯遇到过瓶颈,她毫不讳言比较低谷的时期是在刚生完孩子之后。那段时间跑了很多剧组,接触过像《三十而已》在内的很多项目,想尝试更多的戏路,但是往往试戏之后都没有取得最后的认可。“可能人家觉得你以前是演偶像剧的,然后演现实题材作品,可能有点画风不符吧”,颖儿略带调侃地说起那段经历。
在面对了接二连三的拒绝之后,她有过自我反省,更主要的还是在心态上做调整。生活里的颖儿是一个比较能看得开的人,觉得焦虑是没有用的,那只会浪费时间。遇到问题,自己要想办法解决,而不是仅仅停留在情绪上的排解。要“珍惜每一分每一秒”,颖儿甚至把这句话放到了微信朋友圈,时刻做一个提醒。
对于女演员来说,30岁之后并不是就结束了演艺事业的黄金时期,恰恰相反,伴随着阅历的增加,对角色的诠释也更为丰富。如果说之前演戏还可以靠年轻的活力,但是30岁之后演戏就越来越考验内功,没有哪个女演员可以少女感一辈子。颖儿的这份认知可谓“人间清醒”。
因为明白了这种转变,颖儿在角色选择上也越发慎重,拿到剧本之后一定要看完全部的内容再判断是否出演。“不是说接过来就能演,研究人物前史、查资料、揣摩角色心理……要做的准备很多,不能全推给导演。”
“我其实一直在想, 30 岁之前自己都是在如何寻找机会,但不知道如何抓住机会。但比较庆幸的一点就是,30岁以后寻找机会的同时,明白了如何抓住机会。如果说观众在看完米芒这个角色之后,觉得颖儿把握住了这个机会,我会觉得这是一件开心的事。”
在谈起自己以前的作品时,颖儿也会觉得有些遗憾。但这种遗憾并不能怪年轻时的自己,“你说让我现在去演自己年轻时的角色,演得就会好吗?真不一定。”每个年龄有每个年龄适合的戏份,偶像剧有偶像剧的表演方式,现实题材有现实题材的表演方式。“演员最快乐的地方就是不断成长跟进步,和自己和解。我觉得这一点很开心,就是在一点点地改造自己,去创造一个新的角色,这个过程令人享受。”
03
告别“无效角色”静下心来自我提升经历过挑战的人,总是格外盼望挑战,颖儿也不例外。谈到对未来演艺道路的设想,她表示希望自己可以尝试更多、更丰富的角色。那些没有主角光环,甚至是反派恶女一类的角色,对她有着莫大的吸引力。
颖儿对是否出演女一号并没有什么执念,现在她的心态更倾向于追求角色的质量。在聊这个问题的时候,她提到了一个“无效角色”的概念,就是有时候演员演了好几部戏,但是播完之后观众却没有记住,那这些角色对演员来说就是无效的。
演员不能贪心自己所有的角色都被观众记住,但是却可以通过提升角色质量,增加被观众记住的概率。正是有了这样的想法,颖儿开始有意让自己慢下来,不盲目接戏,而是选择自己真正喜欢的角色,把时间和精力都放在角色创作的过程中,享受其中的乐趣。
她是这么想的,也是这么做的。在准备《不完美受害人》期间,颖儿推掉了其他女主戏的邀约,专注于琢磨米芒这个角色。有了充足的准备,才有了观众看到的质感丰富的表演。
有时候成长不仅来源于自我提升,也会从其他合作的演员身上学到很多。
像颖儿一直很喜欢周迅和她所塑造的角色,这次合作,既是得偿夙愿,也是学习的好机会。在剧中,周迅饰演的林阚律师是米芒生命里的一束光,照亮了她原本迷茫的道路,告诉她可以通过法律手段维护自己的权益。而对戏的过程中,颖儿也跟周迅学到了很多表演上的技法。戏里戏外,角色与演员之间恰成互文。
对于一位演员来说,能静下心来打磨角色,肯花心思提升表演质感,绝对是观众的福音。在演完米芒之后,颖儿对于表演有了更深层次的领悟。同样的角色,20岁有20岁的演法,30岁有30岁的演法。作为一名演员,每个阶段有不同的角色,没有必要总是重复出演一类作品或者一类角色,把视野打开,可以尝试的选择也更多。这样通透的心态,正是颖儿在演艺道路上得以不断前进的底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