死亡并不是结束,而是新的开始。
“XX路308号发现一具男性尸体……”
平时不太引人注意的郊区这时候响起漫天的警笛声,红蓝交织的警灯盖过半盏月光,一条警戒线划出郊区一个不起眼的角落,那是一幢老旧的别墅,室内还弥漫着一股刺鼻的油漆味。
(资料图片仅供参考)
“咦……好难闻……”一名年轻的实习警员刚踏进别墅一步,又捏着鼻子退出来。脚步还没站稳又被一股力推了一把,差点摔到地上。刚想骂一句是哪个不长眼的同事,就对上了十的眼睛。
“十……十队……”
十冷冷地看了他一眼,戴上口罩进入别墅。
小警员还有些惊悸,旁边的同事拉了拉他的袖子耳语道:“十队就是这个性格,你还是小心点。”说着递过去一个口罩,“喏,口罩戴好,里面又是油漆又是尸臭的,你个新来的可受不了。”
小警员接过口罩,说了声谢谢,跟在同事后面进入现场。
穿过狭窄的走廊,墙上油画的颜料味推着他们前行,手电筒微弱的光在房子里晃动,房子静得瘆人,脚步声混着若隐若现的水声在空气中回荡。最终手电筒刺眼的白光汇聚在一扇门前,令人作呕的尸臭这时候异常浓烈。
十站在门前,偏过头问身后的人:“电源还没找到?”
“报告十队,电源被切断了,维修组在努力修复,应该快修好了。”
十颦了掌眉,借着手电筒的光观察四周。墙皮有些脱落,还有斑驳的红油漆泼在墙上,顺着墙流下来。忽然别墅里的灯闪了两下,紧接着亮了起来,刺得人眯眼。十关掉手电筒,推开房间门。
尸体吊在灯柱上,正对着众人。
“呕——”好几个警员已经坚持不住,冲出别墅呕吐,还有几名警员强忍着恶心跟在十身后勘验现场。
房间十分混乱,地上堆满桶装方便面的空壳和各种垃圾,汤汁黏在地上有些变质发臭。墙上溅满红油漆,一直延续到天花板,再滴落到地上,混入黏稠的汤汁中。绕着屋子的墙上挂了一圈细麻绳,每隔一段距离就贴有一张黄底红字的符纸。十凑近看了看,符纸的笔墨和材质明显是劣制的。尸体正下方的地板被人用红色油漆画上一个圈,圈内十分干净,和整个房间格格不入。
“痕检科留下来,法医科带上尸体跟我回警局。”
会议室陷入死寂,只有十来回翻动资料的声音,所有人的目光都汇集在十的手上,直到最后一页纸被翻过,十将文件夹合上,重重一摔:“死者信息呢?!”
“报……报告十队,没查到……”
“没查到……没查到……”十反反复复念了几遍,手中的纸被捏成一团,脖子上青筋暴起。突然,他把文件夹狠狠一摔,将桌子上的纸全部扫到地上,“滚!都滚出去,一群废物!去查!查不到别让我看见你们!”
会议室的门被推开,灌进一股冷气,正在往外挤的警员们打了个哆嗦,也顾不上还搭在椅背上的外套,头也不回地蹿了出去。直到会议室的标牌隐入拐角,才有人开口说话。
“今天怎么运气这么背响。又是恶心的别墅,又是十队发火了,现在空调也坏了。”
“就是,刚才还好好的,十队一发火就突然坏了。”
“那个,你们为什么这么害怕十队啊?”说话的是新来的实习警员,他站在队伍最末尾,还喘着气。
“新来的吧,十队有狂躁症,诶,是叫狂躁症吧?哦对,就是的,可严重了。”
“真的?他亲口说的?”
“那倒没有,不过他那样子也八九不离十了吧。”那人摊了摊手,招呼同事离开,“走吧,一会儿又要叫我们滚咯!”
凌晨三点,一片黑暗中,十的手机亮起,铃声响了大约三十秒又归于沉寂,十从椅子上坐起来,倒吸一口冷气,扶着发痛的脑袋。电话铃声再次响起,十睁开眼睛,撑着桌子站起,四处搜寻了一下正在发亮的物体,绕过满地狼藉,弯腰捡起手机按下接通键。“你好,我是十。”
“十队,死者信息查到了,”
十走到门边拍开灯,黑暗、寒冷和怨气被灯光驱散,十竟感到有些空虚,从前的一幕幕从他眼前掠过,放射着人生的平淡。他什么都没有,只剩身上的警服给予他并不多的价值,只剩心脏的跳动让他知道自己还 在苟延残喘。十弯腰推起地上的文件,对电话那头说:“我知道了.马上过来。”
十挂了电话,打开门走出去。
他们只看到他的暴戾,却挖不到隐藏的悲恸。
大办公室的门隙里透出一丝微光,十推开门,最里面的电脑屏幕还亮着,桌上放了一盏小夜灯。
还挺有情调,十想。
电脑处于待机状态,十动了动鼠标,页面跳转到文档。看着照片上那个人,十不禁感叹道这人还挺帅,年纪轻轻就死了挺可惜的。
姓名:壳
十顺着看下去,看到职业那一栏他微微皱起眉。
未知?难不成这人是无业游民?不对,谁家无业游民住别墅?!
十正想着,办公室的门被推开,一名年轻警员走到十这边:“十队,你来了。”
“嗯,这么晚你还不休息?”
年轻警员笑着拍了拍胸脯:“我身体好着呢!”停了一下他又说,“那个,我打印了一份死者信息,十队你带回去看吧,太晚了,明天还要工作呢。”
十接过他手里的复印件,拍了拍他的肩:“辛苦你了。”随后推开办公室的门,几步走过拐角。
“哪个狗日的记者一天天净瞎拍,让我知道非扒他一层皮不可!”
清晨的警局传出一阵阵骂声,十从车里探出半个身子,拉下墨镜抬头看向会议室方向。随后他收回目光,锁好车,大步跨上台阶。
领导们在昨天下午离开 ,隔日大家都换回自己的私服。十整理了一下皮衣袖口,推开会议室门,拉开椅子坐下。
“骂什么呢,让我也听听。”
几个警员你看我,我看你,胳膊肘互相捅着,和刚才威风凛凛的样子判若两人。
一个警员哆嗦着站起来说:“有……有记者偷拍案发现场……还报道出去了,我们挺生气的就……”
“艹!”
十一拍桌子,也跟着骂了一句。
“赶紧封锁消息,能封多少是多少,他妈的这群记者为了流量都跟疯狗一样。”
慌乱中有人说了一句:“这是凌晨发的,现在估计来不及了。”全中国有多少夜猫子那就不用说了。 闭目养神,眉头紧皱
十双手抱胸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,眉头紧皱,众人拿着文件夹一副随时准备跑路的样子。出乎意料地,十竟然没有生气,而是冷静地说:“那就不管了,先开会。”
众人惊讶了十几秒,昨晚那名年轻警员身体前倾,率先开口。
“死者名叫壳,三十岁,男,两年前在一家公司担任普通员工, 辞职后一直没找工作,也没有跟任何人联系,经济来源未如。他无父无母无儿无女,基本上算一个透明人,社会关系也几乎没有,他之前工作的公司也没人记得他了。”
“他没工作,怎么还住别墅啊?”一名警员问道。
十摇摇头,示意法医科继续。
“死者颈部有明显勒痕,根据其生活反应来看是生前所致,除此之外没有别的痕道,初步判定为自杀。自杀工具应该就是现场吊在灯柱上的绳子,绳子上的DNA与死者DNA比对结果一致。”
“事发地点处于别墅区一个偏僻角落,别墅后面是一片竹林,现场门窗紧闭,没有人为破坏的痕迹。死者的房间是一间密室,没有窗户,不存在有人翻窗进入的可能。”
众人眉头紧锁,听完报告后脸色越来越僵硬。十站起身说:“这个案子 疑点太多,没有那么简单,今天先到这吧,我们再去一趟现场。”
“飒飒。”断推开休息室的门走进来,“壳死了……”
飒不说话,只是点点头。
“你在担心他们怀疑你吗?”
飒依旧点头。
断坐到他旁边,看着飒的眼神有些复杂,半晌他才开口:“壳他……确实攻击过你,但你也别担心,没做过的事就是没做过,他们就是怀疑你也没有证据指向你。所以……”
飒拍了拍断的肩,拿起桌上的手机站起身:“我知道,没事的,准备一下,一会儿要出席活动。”
站在台上,看台下的群众,他们的脸上有焦念、怀疑,多半是好奇,周围的人越来越多,各个媒体争先恐后递上话筒,闪光灯捕捉飒每一个神情和举止,妄图从中找到些什么。
“飒先生,对于壳的死你有什么看法?”
“我没什么看法,我不认识他。”
“飒先生,壳曾经带头网暴你两年,你不想他死吗?”
飒摇了摇头:“我不想任何人死,不管那个人有没有伤害过我。”
离他最近的,是他的歌迷, 他们早已泣不成声,过去的伤害永远无法抹去,在此刻不停地蹂躏他们的心。飒扫视一圈,露出一个浅浅的微笑。
活动断断续续地进行着,中途总被媒体抛出的各种问题打断。好不容易熬到结束,飒鞠了一躬,在众人的注视下离开。
断拿着一件外套追上来,和飒并排走在一起:“飒飒你真的没事吗?你状态好像不太好。”
飒接过外套:“我没事,回去吧。”
“查一下那个电脑,再难的密码都得给我破开。”
十带了两个人再次来到现场,搜寻房间里的蛛丝马迹。十站在门口指点完江山,就从别墅出去点燃一支烟。
没有经济来源的人住着别墅,住了别墅吃的也只是普通泡面,屋里环境很乱,除了的卧室其它地方都积满灰尘。说明这人以前生活也很一般,那别墅哪儿来的,别人送的?可他也没什么社会关系。屋里很乱很脏,而他吊死的区域却干净如新,墙上挂了一圈伪劣符纸.这是什么玄学不成?再说这人闲没事为什么要自杀啊,有人指使?可他和透明人没什么两样啊。
“艹。”
十越想越乱,气得他把烟一扔,狠狠踩了两脚。
紧接着他意识到身后有人,回过头看见两个警员站在离他一米远的地方发抖。
“……站那干嘛,有什么事就说。”
“额……十队,那个密码不好破译,我们带回局里吧。”
十早就想离开了,不知道为什么这幢别整总让人很不舒服,他挥了挥手:“行,赶紧的,别浪费时间。”
断把飒送到家门口,迟疑了一下还是问道:“飒飒你真没事?”
飒摇摇头,什么也没有说,默默开门进屋。
断回到车上,拿出手机在通讯录翻了一下,最终锁定一个名字。
“喂,卷医生吗?我是断。”